2009-02-14

偉大的書--沉思錄

羅馬皇帝  馬可‧奧理略 (Marcus Aurelius 121~180) 寫的 "沉思錄"  (2010.02.14)

是一本值得重複閱讀的書:



節錄部份於此....



卷一


 


5、從我的老師那裏,我明白了不要介入馬戲中的任何一派,也不要陷入角鬥戲中的黨爭;我從他也愛會了忍受勞作、清心寡欲、事必躬親,不干涉他人事務和不輕信流言誹謗。


 


6、從戴奧吉納圖斯,我學會了不使自己碌碌於瑣事,不相信術士巫師之言,驅除鬼怪精靈和類似的東西;學會了不畏懼也不熱衷於戰鬥;學會了讓人說話;學會了親近哲學。我先是巴克斯,然後是坦德西斯、馬爾塞勒斯的一個傾聽者,我年青時學習寫過對話,嚮往臥人硬板床和衣粗毛皮,從他,我還學會了其他所有屬於希臘學問的東西。


 


7、從拉斯蒂克斯,我領悟到我的品格需要改進和訓練,知道不迷誤於詭辯的競賽,不寫作投機的東西,不進行繁瑣的勸誡,不顯示自己訓練有素,或者做仁慈的行為以圖炫耀;學會了避免辭藻華麗、構思精巧的寫作;不穿著出門用的衣服在室內行走及別的類似事件;學會了以樸素的風格寫信,就像拉斯蒂克斯從錫紐埃瑟給我的母親寫的信一樣;對於那些以言詞冒犯我,或者對我做了錯事的人,一旦他們表現出和解的意願,就樂意地與他們和解;從他,我也學會了仔細地閱讀,不滿足於表面的理解,不輕率地同意那些誇誇其談的人;我亦感謝他使我熟悉了埃比克太德的言論,那是他從自己的收藏中傳授給我的。


 


8、從阿珀洛尼厄斯,我懂得了意志的自由,和目標的堅定不移;懂得了在任何時候都要依賴理性,而不依賴任何別的東西;懂得了在失子和久病的劇烈痛苦中鎮定如常;從他,我也清楚地看到了一個既堅定又靈活,在教導人時毫不暴躁的活的榜樣;看到了一個清醒地不以他解釋各種哲學原則時的經驗和藝術自傲的人;從他,我也學會了如何從值得尊敬的朋友那裏得到好感而又絲毫不顯得卑微,或者對他們置若罔聞。


 


 


10、從文法家亞歷山大,我學會了避免挑剔,不去苛責那些表達上有粗俗、欠文理和生造等毛病的人們,而是靈巧地通過回答的方式、證實的方式、探討事物本身而非辭彙的方式,或者別的恰當啟示,來引出那應當使用的正確表達。


 


11、從弗朗特,我學會了觀察僅僅在一個暴君那裏存在的嫉妒、偽善和口是心蜚非,知道我們中間那些被稱為上流人的一般是相當缺乏仁慈之情的。


 


12、從柏拉圖派學者亞歷山大,我懂得了不必經常但也不是無需對人說話或寫信,懂得了我沒有閒暇;懂得了我們並不是總能以緊迫事務的藉口來推卸對與自己一起生活的那些人的義務。


 


13、從克特勒斯,我懂得了當一個朋友抱怨,即使是無理地抱怨時也不能漠然置之,而是要試圖使他恢復冷靜;懂得了要隨時準備以好言相勸,正像人們所說的多米蒂厄斯和雅特洛多圖斯一樣。從他,我也懂得了真誠地愛我的孩子。


 


14、從我的兄弟西維勒斯,我懂得了愛我的親人,愛真理,愛正義;從他,我知道了思雷西亞、黑爾維蒂厄斯、加圖、戴昂、布魯特斯;從他我接受了一種以同樣的法對待所有人、實施權利平等和言論自由平等的政體的思想,和一種最大範圍地尊重被治者的所有自由的王者之治的觀念;我也從他那裏獲得一種對於哲學的始終一貫和堅定不移的尊重,一種行善的品質,為人隨和,抱以善望,相信自己為朋友所愛;我也看到他從不隱瞞他對他所譴責的那些人的意見,他的朋友無需猜測他的意願;這些意願是相當透明的。


 


15、從馬克西默斯,我學會了自制,不為任何東西所左右,在任何環境裏和疾病中歡愉如常,在道德品格方面形成一種甜美和尊嚴的恰當配合;做擺在面前的事情並毫無怨言。我注意到所有人都相信思如其言,在任何行為中都不抱惡意;他從未表現過奇怪和驚駭,從不匆忙,從不拖延,從不困惑或沮喪,他不以笑聲掩飾他的焦慮,另一方面也不狂熱或多疑。他已習慣于仁慈的行為,隨時準備寬恕,避開所有的錯誤;他給人的印象與其說是一貫公正,不如說是不斷改善。我也注意到:任何人都不能認為受到了他的蔑視,或者敢自認是比他更好的人。他也具有一種令人愉快的幽默的本領。


 


16、在我的父親那裏,我看到了一種溫柔的氣質,和在他經過適當的考慮之後對所決定的事情的不可更改的決心;在世人認為光榮的事情上他毫無驕矜之心,熱愛勞作,持之以恆,樂意傾聽對公共福利提出的建議;在論功行賞方面毫不動搖,並擁有一種從經驗中獲得的辨別精力充沛和軟弱無力的行動的知識。我注意到克服了對孩子的所有激情;他把自己視為與任何別的公民一樣平等的公民他解除了他的朋友要與他一起喝茶,或者在他去國外時必須覲見他的所有義務,那些由於緊急事務而沒有陪伴他的人,總是發現他對他們一如往常。我也看到了他仔細探討所有需要考慮的事情的習慣,他堅持不懈,決不因對初步印象的滿足就停止他的探究;他有一種保持友誼的氣質,不會很快厭倦朋友,同時又不放縱自己的柔情;他對所有環境都感到滿足和快樂;能不誇示地顯微知著,富有遠見;他直接阻止流行的讚頌和一切諂媚;


 


對帝國的管理所需要的事務保持警醒,善於量入為出,精打細算,並耐心地忍受由此而來的責難;他不迷信神靈,也不以賞賜、娛樂或奉承大眾而對人們獻殷勤;他在所有事情上都顯示出一種清醒和堅定,不表現任何卑賤的思想或行為,也不好新騖奇。對於幸運所賜的豐富的有益於生命的東西,他不炫耀也不推辭,所以,當他擁有這些東西時,他享受它們且毫不做作;而當他沒有這些東西時,他也不渴求它們。沒有人能說他像一個詭辯家、一個能說會道的家奴,或者賣弄學問的人,而都承認他是成熟的人,完善的人。


 


 


我隸屬于一個統治者、一個父親,他能夠從我這裏奪去所有的虛驕,而帶給我這樣的知識,即懂得一個人是可以住在一個不需要衛兵、華衣美食、火把和雕像等東西的宮殿裏的,而且一個人有力量過一種私心所好的生活,同時並不因此而思想下賤,行動懈怠,因為他重視以有利於一個統治者的方式為公眾謀利所必須做的事情。


 




當我有一種對哲學的愛好時,我沒有落入任何詭辯家之手,沒有在歷史作品上,或者在三段論法的解決上浪費時間,也沒有專注于探究天國的現象;而上面所有這些事情都要求有神靈和命運的幫助。


 


卷二


 


1、一日之始就對自己說:我將遇見好管閒事的人、忘恩負義的人、傲慢的人、欺詐的人、嫉妒的人和孤僻的人。他們染有這些品性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但是,我,-作為知道善和惡的性質,知道前者是美後者是醜的人;作為知道做了錯事的人們的本性是與我相似,我們不僅具有同樣的血液和皮膚,而且分享同樣的理智和同樣的一分神性的人-決不可能被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損害,因為任何人都不可能把惡強加於我,我也不可能遷怒於這些與我同類的人,或者憎恨他們。因為,我們是天生要合作的,猶如手足,唇齒和眼瞼。那麼,相互反對就是違反本性了,就是自尋煩惱和自我排斥。


 


2、不論我是什麼人,都只是一小小的肉體、呼吸和支配部分。丟開你的書吧;不要再讓你分心,分心是不允許的;但仿佛你現在瀕臨死亡、輕視這肉體吧;那只是血液、骨骼和一種網狀組織,一種神經、靜脈和動脈的結構。也看看呼吸,它是一種什麼東西?空氣,並不總是同樣的空氣,而是每一刻都在排出和再吸入的空氣。那第三就是支配部分了:這樣來考慮它,你是一個老人;不要再讓這成為一個奴隸,不要再像線拉木偶一樣做反社會的運動,不要再不滿意你現在的命運,或者躲避將來。


 


8、不要去注意別人心裏在想什麼,一個人就很少會被看成是不幸福的,而那些不注意他們自己內心的活動的人卻必然是不幸的。


 


14、雖然你打算活三千年,活數萬年,但還是要記住:任何人失去的不是什麼別的生活,而只是他現在所過的生活;任何人所過的也不是什麼別的生活,而只是他現在失去的生活。最長和最短的生命就如此成為同一。雖然那已逝去的並不相同,但現在對於所有人都是同樣的。所以那喪失的看來就只是一單純的片刻。因為一個人不可能喪失過去或未來-一個人沒有的東西,有什麼人能從他奪走呢?這樣你就必須把這兩件事牢記在心:一是所有來自永恆的事物猶如形式,是循環往復的,一個人是在一百年還是在兩千年或無限的時間裏看到同樣的事物,這對他都是一回事;二是生命最長者和瀕臨死亡者失去的是同樣的東西。因為,惟一能從一個人那裏奪走的只是現在。如果這是真的,即一個人只擁有現在,那麼一個人就不可能喪失一件他並不擁有的東西。


 


16、人的靈魂的確摧殘自身,首先是在它變成宇宙的一個腫塊的,或者說,就其可能而言變成一個贅生物的時候。因為,為發生的事情煩惱就是使我們自己脫離本性-所有別的事物的本性都包含在這一本性的某一部分之中。其次,靈魂摧殘自身是在它被什麼人排斥甚或懷著惡意攻擊的時候,那些憤怒的人的靈魂就是這樣。第三,靈魂摧殘自身是在它被快樂或痛苦壓倒的時候。第四,靈魂摧殘自身是在它扮演一個角色,言行不真誠的時候。第五,是在它讓自己的行動漫無目標,不加考慮和不辨真相地做事的時候,因為甚至最小的事情也只有在參照一個來做時才是對的,而理性動物的目的就是要遵循理性和最古老的城邦和政府的法律。


 


17、在人的生活中,時間是瞬息即逝的一個點,實體處在流動之中,知覺是遲鈍的,整個身體的結構容易分解,靈魂是一渦流,命運之謎不可解,名聲並非根據明智的判斷。一言以蔽之,屬於身體的一切只是一道激流,屬於靈魂的只是一個夢幻,生命是一場戰爭,一個過客的旅居,身後的名聲也迅速落入忘川。那麼一個人靠什麼指引呢?惟有哲學。而這就在於使一個人心中的神不受摧殘,不受傷害,免於痛苦和快樂,不做無目的事情,而且毫不虛偽和欺瞞,並不感到需要別人做或不做任何事情,此外,接受所有對他發生的事情,所有分配給他的份額,不管它們是什麼,就好象它們是從那兒,從他自己所來的地方來的;最後,以一種歡樂的心情等待死亡,把死亡看做不是別的,只是組成一切生物的元素的分解。而如果在一個事物不斷變化的過程中元素本身並沒有受到損害,為什麼一個人竟憂慮所有這些元素的變化和分解呢?因為死是合乎本性的,而合乎本性的東西都不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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