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529)不要讓哀悼本身成為一種生活,我們不需要靠「留在過去」,來肯定我們今天的人生。 ---- Marc H. Ellis
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468118& (轉錄與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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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讀《遠離煙硝》?因為這是一個普世道德的問題。
一個關乎報復、寬恕、正義與道德的問題。可供討論,可供省思。
大屠殺與猶太建國,是20世紀以迄今天人類的大事件。
半個多世紀以來大屠殺成了猶太生活的避風港,因為它,猶太人可以自稱獨一無二、清白無辜、享有特權,而且利用它。在這個猶太人把一切揮霍於瘋狂競逐國家權勢的時代,世人該怎樣對待猶太人的歷史與現在?
本書作者是一位美國猶太學異議分子,像許多與他一樣的人,都要承受族人相當大的壓力,他指出:「每一個文化與傳統的消失,對人類來說都是一種減損,有時候去哀悼已消失的文化傳統比去著手打造一個新的更容易。」
「在我們曾經繼承的那個猶太歷史已經死亡的今天,猶太人喜歡在猶太會堂和公眾場所哀悼死者,就像只有透過留在過去,猶太人才有辦法肯定人生。一個死亡與摧毀的循環只要一被經歷過,它就會自動運轉,直到哀悼本身成為一種生活而後已。」
今天大部分的猶太人,正是以這樣的態度在生活,正是以被迫害者的身分對巴勒斯坦人進行迫害。在以美國為主的強勢媒體主導下,許多人並不知道以色列不斷在擴張,以及慢性阻斷巴人生機的事實。過去多少年來,愛德華.薩依德(Edward W. Said)在國際間奔走呼號的,即是揭發以色列在巴勒斯坦的罪行。但他所代表的畢竟是他自己的族人。
比較可貴的是,一些具備良知的猶太知識分子如第一任以色列希伯來大學校長Judah Magnes、知名聖經學家與神學家Martin Buber、 政治與人類學家Hannah Arendt等人皆認為建立一個猶太國家,將導致巴勒斯坦土地上的阿拉伯人流離失所。而讓阿拉伯人無家可歸,等於是讓猶太人在整個歷史裡無家可歸的狀況重演。他們主張兩民族共存,成立一個猶太人與阿拉伯人共同組成的聯邦國家。一位猶太受難者後裔也說:「雖然吃過種種苦,我們仍然得堅持正義。只有正義而非報復才是出路,大屠殺的教訓是暴力的循環必須予以終止,沒有別的出路。」
我們在這樣的思維中學到了什麼?不再是加害者與受害者角色,這樣的直線思考。人類只有在寬恕之中,才能找到新的自由。持續半個多世紀的烽火,追求和平無蹤,本書代表了許多具備自覺的猶太知識分子的思維。他們認為一個不具反省的民族,終將被毀滅。
「正義」是人類的普世價值,不只在以、巴這件事上,也在今天這個世界的許多地方。
作者簡介
馬克.艾里斯 Marc H. Ellis
美籍猶太裔學者,1952年生於美國佛羅里達州的北邁阿密灘區,就讀佛羅里達州立大學宗教暨美國研究所期間,受教於大屠殺神學家理查.魯本斯坦及美國歷史學家威廉.米勒門下;1980年取得馬奎特大學的當代美國社會暨宗教思想學博士學位。1988年擔任紐約瑪利諾神學院教授;1995年擔任哈佛大學「世界宗教研究中心」資深研究員,隨後轉任哈佛大學「中東研究中心」訪問學者及佛羅里達大學客座教授。1998年,獲聘為拜勒大學的美國暨猶太研究所教授,翌年創辦拜勒大學的美國暨猶太研究中心。
著有《歐洲猶太主義》、《以色列獨立報》等著作十餘種,廣受愛德華.薩依德、諾姆.杭士基、圖圖大主教等人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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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序
大屠殺成了猶太生活的避風港;
猶太人因它而可以自稱獨一無二、清白無辜和享有特權。
我們是來自大屠殺之後、來自以色列建國之後的,
但弔詭的是,兩個事件卻仍然活在我們記憶中和受到利用。
我們該怎麼對待猶太人的歷史與猶太人的現在呢?
我們怎樣才能自稱擁有一種忠於過去和現在的猶太品性?
在這個猶太人把一切揮霍於瘋狂競逐國家權勢的時代,
我們又要怎樣見證猶太歷史上有過的價值觀和連綿不斷的奮鬥?
儘管已有的一些轉變會繼續發揮作用,但在可預見的未來,以巴地區的「地圖」基本上將會維持今貌。巴勒斯坦人的建國也許是無可避免的,但這不但不會動搖我此說,反而會加強它。因為即使巴勒斯坦人建國,從台拉維夫到約旦河一片地域的控制權仍將掌握在以色列手中。以色列不只已經征服了該區,還會透過直接管轄和代理人繼續控有它,而且會對那些沒有多少巴勒斯坦人口的土地進行佔領、屯墾與開發。
對於這種征服,除以色列內外有少數猶太人會發出異議外,猶太社群將不加批評地接受。在以色列和美國兩地,猶太社群將會繼續重申他們是世界歷史上的一個主要民族,擁有各種歷史、政治、文化和宗教上的權利。儘管猶太民族人數不多(世界六十億多人口裡只佔一千四百萬),它還是會繼續宣稱猶太教是世界主要宗教之一。猶太歷史與倫理將會繼續被教導給猶太人與非猶太人,繼續被說成是一神信仰的發源者,因此是世界值得學習的楷模。納粹大屠殺將會繼續被猶太人說成是獨一無二的事件,是真正大苦大難的象徵:它是無可比擬的,只有大屠殺受難者的後代子孫能了解其深重程度。
因為對世界有過種種貢獻和經歷過重大苦難,猶太人將會在其大權在握的情況下繼續深信自己清白無辜。儘管以色列的權勢多年來備受爭議,但其權勢大得足以讓它不理會批評,繼續保護和投射大屠殺作為猶太人、猶太教和猶太世界主要認同對象的角色。
大屠殺成了猶太生活的避風港;猶太人因它而可以自稱獨一無二、清白無辜和享有特權。諷刺的是,這個避風港雖然被反覆搬出來和受到公開紀念,但大屠殺的恐怖所帶給猶太人的心理創傷卻並未因此得到撫平。這是因為此避風港是以向國家與權力同化為本質的,是以向摧毀與殘暴同化為本質的,也因此是與大屠殺留給後人的每一個警告、每一個教訓唱反調的。當體現這個警告的民族利用大屠殺的教訓來壓迫其他民族時,大屠殺事件的意義就會被矮化。
我相信,整個猶太民族的歷史如今已經因猶太人對巴勒斯坦人的征服而被矮化。身為猶太人,我們是來自大屠殺之後、來自以色列建國之後的,但弔詭的是,兩個事件卻仍然活在我們記憶中和受到利用。我們這種生活在之後的處境,讓二十一世紀猶太生活的困難性和可塑性變得格外突出。
我們該怎麼對待猶太人的歷史與猶太人的現在呢?我們怎樣才能自稱擁有一種忠於過去和現在的猶太品性(Jewishness)?在這個猶太人把一切揮霍在瘋狂競逐國家權勢的時代,我們又要怎樣見證猶太歷史上有過的價值觀和連綿不斷的奮鬥?
在本書中,我嘗試建構一個敘事性的論證,希望它可以指出一個值得我們留給子孫的未來。然而,落實這個未來的工作,我(就像我們所有人一樣)只能留給後代子孫去做,只能希望他們可以見證到猶太教和猶太生活目前正在消失中的一面。
在把此書呈獻給廣大讀者時,我意識到書中的調子是參差的。有些部份是用第一人稱寫的,要藉我的個人經歷作為一些困難問題的引子。有些部份是分析性的,利用「地圖」和「公共政策」去戳破神話和說明議題。有些部份是哲學和宗教性的,會詮釋一些觀念和《聖經》中的主題,把它們應用到當代世界,特別是應用在後大屠殺和後以色列時代的猶太身份認同的問題。
本書的調子參差也反映出一件事。與猶太身份認同相關的各種議題極少是可以單獨透過個人經歷、觀念或政治的領域爬梳的。相反地,任何想釐清這些議題的作品都必須進行經驗與思想的複雜綜合,而即使它這樣做了,得到的解決方案仍是權宜性的。
在世界上當猶太人牽涉到一種讓人目迷的複雜性,它有時會讓人氣餒,但常常也輸入了幹勁。因為別人對猶太人的看法,加上猶太人內部對猶太品性問題的關心,讓一個猶太人很少可以有沈默的時候。整個猶太歷史都體現出,當猶太人是件全職的工作,會帶來巨大的內部和外部後果。我們貧窮和被壓迫時是如此,今天我們已經變富裕、被接納和擁有權力時也是如此。
我感激所有陪伴過我,給予我力量摸索一個不同於今日的猶太未來的人。我把本書獻給太太安妮,為她多年來對我的愛和穩定支持。我也要特別感謝拉森(Matthew Larsen)在這本書出版過程中給我的技術和編務上的協助。
未來會帶來什麼,只有時間才能分曉。我始終相信,猶太生活和猶太教是可能在世界上開闢出一條合乎倫理道德的道路的。儘管我不低估實現這個願景的困難度,但我仍然強調這個願景的重要性。在我看來,投身這種困難任務正是猶太人之所以為猶太人的理由。這就是我的忠誠(fidelity)。
馬克.艾里斯(Maec H. Ell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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